穆凉。

记一个记挂了很久的脑洞，关于Findekano和Turukano一生都没能履行的诺言。第二家族的这对兄弟真心戳死我，尤其是在HOC作为BGM的情况下。

《Silpion a Helluin》

(1).维林诺提利安

(2).昂都林迪建成之日与多尔露明

(3).尼南斯阿农迪亚德战役前夕

(4).王位继承

(1)

在他们尚且年轻，又或者说是Turukano单方面处于未成年的时光里，这位未来沉稳的精灵也如同所有的孩童一样顽皮又稚气盎然。在无数个泰尔佩瑞安的柔和光芒笼罩不死之地的夜晚，他拉着他唯一的哥哥偷偷从父亲的马厩里牵出Rochallor，然后无忧无虑得驰骋在空旷的草原。

然而在他再一次败给他的兄长后，他挥舞着手中揉成一团的卷轴将他大笑着的哥哥扑倒在地，气红了的脸颊上全是毫不遮掩的不服气。年幼的精灵扒拉开皱巴巴的羊皮纸，将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和简单几何状图案呈现在他哥哥面前，而被突然凑近到鼻尖的纸张吓了一跳的Findekano一时间没能明白弟弟的意图。

“Findo，或许我在骑马上永远胜不过你，但是我一定会成为比你来得优秀的铸造家！”

“Turvo，你要知道你图纸上画的这些草稿离你的理想差太远了。”

面对自己的弟弟永远无可奈何的年长精灵将身上的孩童抱回怀里，以指成梳替人整理起被夜风吹乱的墨黑长发，耳廓上银蓝的耳坠随着打理的动作轻轻晃动。

“但这会是我和你的赌约。Findo，如果他日我真的能够实现这个理想，你就要承认我比较厉害！”

“那么我的胞弟想要打造什么呢？”

“王城，我会亲手打造一座王城给你看。”

为怀中精灵稚嫩的梦想笑出了声，Findekano将下巴抵在自己弟弟的脑袋上，柔和的声线里是如同玩笑一般的低声允诺。

“如果那一日终会到来，Turukano，我不仅会向全诺多族承认我输给了你，我还会亲自前往你的城池，为你送上我最高的祝福与赞叹，然后在维拉的祝福下与你彻夜沉醉于美酒，一览你的辉煌成就。”

“那就这么说定了，Findo。”

安静下来的小精灵执拗得抬起脸，一双黑眸在泰尔佩瑞安的光芒下显得熠熠生辉，执着而认真。Findekano发誓他在那眼眸中看见了与父亲做下决断时如出一辙的从容与自信。

“王城落成之日，你，Findekano，我的长兄，你将是第一个有幸目睹它的精灵，你会与我站在王城的最高塔共享这份殊荣。”

“那就说定了，Turvo。”

Findekano沉默良久，然后终于敛起了玩笑的意味，将战士的承诺交予了他的弟弟。

(2)

多尔露明的夜晚并不适合长久的在外驻留，年长的精灵叹息一声松开一直牵在手中的缰绳，偏过头将目光落回身边的弟弟肩上，不再前行。他的视线从对方挺拔的身线一路扫去那在黑夜里依旧夺目的银蓝耳坠，那是Turvo成年之际他亲手打造并赠送给弟弟的礼物，而记忆中那个总是无忧无虑的小精灵早已不再是那活泼的模样。

他变得沉默，与其跟人争论更喜欢独自思考；他变得更像他们的父亲，聪慧却也城府极深，就连Findo本人都不再能彻底了解他弟弟的想法。但他也如同他们约定的那般，亲手打造了宏伟王城，成为了一城之主。

然而。

“Turvo，既然明早就要启程前往你的王城，身为他们追随的未来君王，你更该回去休息，而不是在这里滞留至深夜。”

“Findo。”

同样停下脚步的精灵抿了抿唇，并无太多起伏的声线在今夜第一次道出他兄长的名字。而被唤者拧起眉心，深知这开启的话题是对方踟蹰了一整夜的心结。

太像了，他的弟弟和他的父亲，不论是声音还是处事方式，就连对于血亲承诺与履行这样的事都如出一辙般相似。

“我答应过你，在王城建成的那一日，你将是我第一位邀请的精灵。”

“我记得，Turvo。”

“……但是我无法带你前去昂都林迪。我也无法像询问Irisse那样要求你与我一同居住在那里。”

“所以你早就已经清楚我的答案了，Turvo。”

无奈的叹息在静谧的溪流边显得如此格格不入，Findekano扬起脑袋，将他弟弟苦恼的模样全数看在眼里。那是对方少有的困扰姿态，他总是能处理好所有看似进退两难的难题，总是提前想好所有的可能与不可能，甚至在没有过问自身的情况下便知晓他绝不会离开多尔露明随他前去昂都林迪。

所以也不该有任何事情应该困扰他出色的弟弟，不该让年轻的精灵流露这难言之姿，即便他如此怀念Turukano小时候那股与他一模一样的顽皮与无忧无虑，而这或许便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他是Findekano，而他是Turukano。

“你知道那是我给你的承诺，Findo。但是…”

“但是你也可以延迟它兑现的时间与内容。”

Findekano在自己弟弟诧异的目光中朗声笑了起来，他抬手抚平身侧精灵蹙起的眉心，果断得断绝掉那犹豫的话语，甚至不再给他任何把自己绕进去的机会。他跨步上前拉近彼此本就不远的距离，展开的双臂将自己的血亲拥入怀中。

他早该这么做，在他的弟弟失去妻子、失去他们最年幼的弟弟的时候他就应该给他这个拥抱，如同小时候每一次他将哭泣的或者生气的Turvo抱入怀中那般。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Turvo。所以直到那时再兑现你的承诺吧，作为现在无法履行约定的遗憾，届时我会毫无保留的与你比试一场，就像你一直所期望的那样。”

他感觉到他的弟弟犹豫得低下了脑袋，然后将他坚毅的面容埋去他的肩膀，良久之后腰上徒增的力道无言得回应了他的提议。

“抱歉...Findo。”

“你从不需要像我道歉，Turvo，我的弟弟。”

Findekano轻轻拍了拍怀中精灵的后腰，然后结束了这个象征着离别的拥抱。他将腰间佩戴着的贴身匕首交到他弟弟的手中，手指划过他的手腕然后依依不舍得离开温暖指尖。他后退一步敛下这迟到的苦涩，向着他的血亲微微颔首，然后重新牵回身侧的缰绳，明媚的笑容一如往昔。

“愿爱尔贝雷斯与乌欧牟庇佑你与你的王城，我的弟弟。”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Turvo...King Turukano。”

(3)

席卷战场的高呼让Findekano的鲜血都沸腾起来。今天便是终结之日，他们将向魔苟斯讨伐那万恶的罪行，他们将赢得这场胜利并夺回诺多荣耀，他们将取回那三颗精灵宝钻，并宣告这场征战至此结束，为长眠于此的Culufinwe与Nolofinwe，以及所有的王储带来他们渴望并为此丧命的终结，他们将向艾尔达的大君王曼威苏利牟以及曼督斯展现第二任至高王回荡在大广场的宣言。

“我们将比托卡斯忍受的更久，我们将比欧洛米行走的更远。”

纯黑的骏马飞驰过大半个战场，他的长剑与第一列所有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就如同对于魔苟斯最直白的挑战，比他父亲震怒的吼声更为令魔君震颤。他素来优美的声线在此刻爆发出高声呼喊，向整个战场宣告注定的胜利。

“Auta i lómë！”

但令Findo更为振奋的并不是这震撼天际的回应，而是那如同呼应他声音的悠扬号角，自他军队的后方传来，并经久不停。他勒住缰绳命令爱马转回身去，然后他看见在不远的山坡上逐渐显露出号角声的主人们，那些身披银甲的精灵战士手中的长剑与长矛在阿瑞恩的光芒下闪现夺人的色彩，他们的面容陌生却又熟悉，让Findekano的内心怀念却也雀跃得快要大喊。

他认出了他们。

那是艾克希里安，他曾经最得力的部下。是格洛芬戴尔，那个如同罗瑞林般温暖灿烂的家臣。是格尔达，粗狂大气却也战力彪悍的圣树领主。他没能认出第四位领头人，但是他从那尚且年轻的脸庞上认出了属于Irisse的俊美，他猜他的小公主一定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然后他将目光落在这支军队的领军人身上。他觉得自己的激动无处宣泄，他身下的爱马如同感应了主人的心情般开始蹬动前蹄。他扬起这几日最为灿烂的笑容，他挥动手臂指挥着他的坐骑在部下们迅速让出的道路上驰骋，他一路狂奔去向迎面而来的王者，他的声音染上喜悦，他甚至觉得耳边呼啸的风声都如此悦耳。

Turukano！Turvo！

他们的距离变得如此近，他揪紧着缰绳勒令他的爱马停下，他牢牢握上疾驰而来的弟弟的手。银甲相撞带起的声音就如同他内心叫嚣的欢愉，他甚至顾不上那被风吹乱了的墨黑长发，直到他那数百年未见的弟弟探出手将他滑落耳边的黑发扣回他的耳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并忍不住扬声大笑起来。

“太久没见了，Turukano，King of Ondolinde。”

他的弟弟显然为这后缀不满地蹙起眉心，逐又叹了口气随了自己兄长的意思。他永远坳不过他的哥哥，永远。

“希望我没有来迟，Findekano，The High King of Noldor。”

“当然不晚，你永远都不会晚，Turvo。”

英勇的至高王收回目光中的怀念，他为自己弟弟愈发沉稳的面容而骄傲，他甚至觉得他眉宇间那如同父亲一样的远虑也可爱得过分。他们的手掌长久地相握，似乎要将这缺失的数百年都一一补偿回来。

然后他看到他那严肃极了的弟弟笑了起来，那是不同于往日平淡的笑容，而是深入灵魂的如释重负。而他了然得朝面前的王者扬了下眉角。

“看来我履行承诺的日子到了，Findo。”

“你让我等得太久了，Turvo。我忍不住想看看隐匿王城究竟有多么得宏伟。”

“你会喜欢它的，我保证。因为它就如同提利安王城一般。”

那片我们一同长大的故土。

他们相视而笑。

然后他们听见属于安格班的战鼓响彻那污秽之地。

尼南斯阿农迪亚德战役打响。

(4)

Turukano沉默着，如同再也没有气力发出一个音节一般将自己沉浸在黑暗里。他的手指抚摸王座上精致的花纹，就连提力昂的月光都无法抚慰去那刻骨的伤痛。手臂与腰腹的伤口依旧向外渗透着血液，而颓废的王者甚至无力再向那染红的纱布扫去一眼。在这空旷静谧的大殿里，他第一次感觉到绝望与孤立。

他缓缓摘下头顶的王冠，那是不久之前在王之高塔下的加冕仪式上，他当众冠上的属于他长兄的桂冠。他依旧记得Maeglin是如何在一片血泥与炎魔的利斧下抢夺回的冠冕。他长兄的血液沾染其上，甚至还夹带着些许脑浆。他亲眼看着他的哥哥被炎魔剁碎入尘土，他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一遍遍叫喊着Findekano，他在被半兽人围困并被部下架走的那刻，悲痛得在那一片血污中看到细微闪烁着的银蓝光芒。

那是他长兄的耳坠，那是与他耳廓上一模一样的耳坠，那是他们家族的颜色。

Turukano一遍遍回想着他长兄惨死的模样，一遍遍盘问自己为何没能提早发觉情势的不对。他本该感知到的，他是如此睿智的精灵，就如同他的父亲那般。他的手指摩挲着王冠的模样，试图在那被擦拭干净的花纹中寻找到一丝一毫属于他长兄的血液与骨肉。

他的目光开始移去窗外，他看到北山的那片坟头，那是属于他父亲的墓地。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咽喉被扼住，痛苦而粗重得呼吸着。他尝试收回目光，却在瞥过城池的那一刻看到他那宏伟的七重之门的第六扇上，有他妹妹亲手打造并镶刻的家徽，夺目却又残忍得提醒着自己那来不及救下的小公主。他的手指开始轻微颤抖，带动着其上的王冠也开始轻轻摇晃。他环顾四周想要分散那越来越绝望的感受，而在一片黑暗里，在那镶在墙壁上的精致剑架上，他看到了他从自己弟弟尸体上带回并留存的佩剑。

咣当。

他听见他的王冠掉落在地，他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下他的脸庞。可他却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泣，他就那样沉默得端坐在那里。

他比往日更为沉闷，比往日更失去笑容。

在这片与提利安如出一辙的王城之上，他觉得自己拥有一切，却也一无所有。

他是诺多第五任的至高王，他爱戴他所有的子民并且出色睿智。

他是芬国昐家族二代后裔中的最后一个，而他却连此生最初的承诺都紧握不住。

他再也无法如同童年那般哭泣，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彻底碎去并且从他指缝中流泻而出。

良久之后，在这片空旷之殿上，他颓然的声音轻若未存。

“我很抱歉...Findo...我很抱歉...”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贡多林全部的子民与战士在双圣树前再一次见到了他们的王者。

他头戴冠冕，坚毅而寡言，他的眸中却清澈明亮得如同爱尔贝雷斯的星辰。

他们略微颔首，满含悲切的声音回荡在这隐匿王城，并且打从心底敬佩那对死亡都未曾表露情感的新任君王。

“Turukano，The High King of Noldor.”

————END————

后记：

港真，发刀的时候格外顺手，自个儿扩写怎么就那么心痛，我要去缓一缓。

熊家一生推，宝钻不毕业。

以及我其实是想约(3)的戏的，有哪个哥哥来陪我开？当然，亲情向。不走cp向。

最后，不谈人生，不谈。